日本经理人:摸爬滚打学管理

自打80年代初进入大学校园后， Yoichi Wada就知道他想成为一名经理人。要是在美国，他可能就会直接去商学院深造了。但是在日本，他的选择很有限：当时日本只有三所商学院。

　　因此，Wada先生走上了他自己设计的颇为曲折的管理培训道路，在日本一家大型经纪行一干就是16年。他买卖股票、分析证券、担任投资银行家，最后被送到波兰担任外交部随员--这期间，他始终在自学基本的会计知识和其他技能。

　　如今，46岁的Wada先生已是视频游戏制造商Square Enix Co.的总裁兼首席执行长了。Wada称，他很高兴自己选择了在现实社会中摸爬滚打，而不是接受正规的商学院教育。“我认为我需要到业务第一线，接受残酷的训练，”他说。

　　从Wada先生这种DIY方式可以看出，日本和美国的经理人学习管理技巧的方法传统上存在很大的不同。即便是在丰田汽车(Toyota Motor Corp.)这样全球知名的企业，很少有经理人受过正式培训。相反，日本企业通常愿意从内部提拔管理人士，相比刚毕业的商学院精英，它们更看重员工在企业的资历。

　　随著日本逐步从长达15年的经济萧条中复苏过来，有迹象表明这种状况正在发生变化。三洋电子(Sanyo Electronics Co.)等企业正在选择外部人士领导公司进行艰难的重组。去年被提升的电子巨头东芝公司(Toshiba Corp.)的总裁曾表示，东芝需要具备管理专长、而不是经营具体业务的管理人才。

　　在日本经济停滞的十年后，这种反思正在引发当地对正规管理培训的浓厚兴趣，导致教授基本管理技巧的书籍陡然增多，商学院也蓬勃发展起来，据日本商学院运营商Globis Corp.表示，日本商学院的数量已经从1990年的8所蹿至现在的45所。而据美国商学院认证机构Association to Advance Collegiate Schools of Business的资料显示，美国拥有大约850所商学院。

　　日本追踪管理层的人士表示，80年代末第一批赴海外攻读工商管理硕士(MBA)学位的学生目前正平步青云，这意味著：在未来几年，企业可能会逐步转而采用那些接受过专业培训的经理人。不过，即便是对这种趋势大加赞赏的一些日本专家也表示，日本很可能永远也不会像美国那样钟情于MBA，而到最后传统的方式很可能要助益良多。

　　“如果让我重新选择，我就不会去商学院，”咨询公司贝恩顾问公司(Bain& Co.)驻日本的合伙人Shinji Yamamoto说。他于1985年被他所在的银行派往芝加哥大学(University of Chicago)攻读MBA学位。Yamamoto说，经理人可以自己学习最具价值的管理技巧；他曾写过几本自学教材，包括“Exercise the Work Muscle-- For People in Their Twenties”。

　　丰田汽车的管理团队就代表了这种典型的日本式方法。尽管已经成为无数商学院的案例研究对象，但丰田汽车的26名最高管理人士中只有三位是MBA出身。

　　丰田汽车很少聘用外部人士担当日本的管理职位。每一年，丰田汽车都会在65,000名日本员工中挑选5人，派往国外攻读MBA。其余员工就只能接受公司内部培训体系的教育了：员工在第一次被提升到管理职位后，都必须参加一次为期两三天的学习，随后是非强制性的研讨会，涉及如何阅读财务报表等内容。

　　Wada的管理生涯是从1984年他加盟野村证券(Nomura Securities)开始的。那时候，野村以不留情面地以业绩论成败、及迅速提拔年轻管理人才而著称，这在资历观念根深蒂固的日本非常罕见。在日本，那些有抱负的管理人士通常不得不等上数十年才能爬到最高层。

　　Wada在广岛花了三年时间，挨家挨户地兜售股票和债券，由此学习了工作定额体系下的第一手销售经验。定额体系要求销售人员实现比竞争对手高出一倍的业绩。在业余时间，他就自学会计学和宏观经济学。

　　Wada建议为销售人员举办培训班，他因此受到了野村管理人士的注意。随后，Wada被调往东京，在公司规划部呆了三年，在那里，他学习了大企业是如何运作的。他又游说野村，希望有外派的机会。1990年，野村将他借调到日本外交部，担任驻波兰的文化参事。

　　“我希望自始至终地负责一个项目，”Wada解释说。他知道这样的机会在一个大企业里是很少有的。Wada如愿以偿了：他所在的办公室只有几个人，他因此得以负责促进日本与新兴资本主义国家波兰的文化交流。

　　两年后，他回到野村总部，先是担任证券分析师，接著是投资银行家，为企业提供并购意见，再后来出任野村全球会计办公室的风险管理主管。

　　Wada称，事实证明他的实践经验在Square Enix显得非常宝贵。2000年，他被聘用为Square Enix的前身Square Co.的首席财务长。不到一年，Square Co.因为一个大制作电影项目的失败而摇摇欲坠，公司损失达数千万美元，两位高级管理人士被迫辞职。

　　2001年年底，Wada被任命为Square Co.的首席执行长。他很快与游戏机制造商索尼公司(Sony Corp.)谈妥了一项急需的投资。与此同时，他借助自己在野村策划合同的经验，达成了与索尼竞争对手任天堂(Nintendo Co.)的一项棘手交易。

　　Wada的投资银行经验也派上了用场：2003年，他策划了与游戏制造商Enix Corp.的合并。去年，Square Enix收购了游戏创意商Taito。

　　Wada说，他在野村分析企业的经验有助于他决定哪些项目适合Square Enix。Wada工作的时候只穿西服，以此强调他是一位专业的经理人。他已使公司恢复盈利，自Wada执掌以来，Square Enix在东京证交所的股价累计上涨了大约31%。

　　那么，有没有什么东西Wada可以通过美国式MBA教育、而无法通过工作实践学到呢？“有，”他立刻回答道：“英语。”